九十 客随主便

    　　“小乖乖，热了吧，我给开空调！”
　　呵呵，“小乖乖”听着倒挺舒服的。
　　“姑奶奶，今天不热，不用开空调，开吊扇就行。”
　　“呀，我啥时候把吊扇给关了呢，你等着，姑奶奶给你切西瓜去！”
　　“姑奶奶，不用了，我不饿也不渴！”
　　“这西瓜又不是非得饿和渴才吃的，我已经洗好了，这本来是你外婆卖的西瓜，这是她今年新种的品种，唉，那天你外婆拿了八个西瓜来，还没开始卖，人先摔了！”姑奶奶边说边拐进了北面的一间房间。
　　那我还是吃的好，外婆最起码要两个月后才能再卖了，这西瓜到时肯定坏掉了呀，与其坏掉，还不如我吃了，能让外婆少心疼点了。哦，不，两个月后也不许外婆再卖了！
　　对了，我还没有洗手呢，我忙拐进了姑奶奶刚进去的隔壁房间，果然是卫生间。比我家的还小，还没有浴缸，墙角只挂着个莲蓬头，看样子今晚我得直接站在地上淋浴了。
　　好在我刚才明智，让姑奶奶开了吊扇，虽然今天不热，但不开电扇还是难受的，开了，我等下洗澡还可以快些呢，洗澡的地方没有浴帘，要是我慢，姑奶奶半中间要上厕所，可怎么办呢？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，得客随主便的啊，呵呵，这个便倒真是巧了，小便或大便！当然了，要是我没让姑奶奶开吊扇，我这会可笑不出来。
　　洗手池也太简陋了，简直就是个洗拖把的池，洗手液我也就不奢望了，但问题是香皂我也没瞅见，只有一小块透明皂，但那是奶奶用来洗衣服的呀！哎，我因为外公家里有洗手液，所以行李里也没有带，只好将就着用了。
　　本来怀疑这透明皂的杀菌能力，想多涂几遍，后来想姑奶奶这么穷，多涂就是浪费，对不起她，就只涂了两遍，多搓了会。水龙头下没有接水的盆，洗澡的地方倒是有个盆，我便找了来，放在洗手池里，接我冲洗手下来的水，这样能帮姑奶奶省点水。
　　姑奶奶早就在桌子边等我了，原来是个特小凤西瓜。
　　姑奶奶已经给我去了顶部的皮，让我直接用勺子挖来吃。
　　“您应该还没尝过吧，还是在当中一切为二，您一半，我一半！”
　　“我经常吃的，不过，你这孩子真是懂事，我那两个外孙女儿都上五年级了，还从来没对我说过外婆你也吃一口呢！”
　　姑奶奶这么一说，我更不相信她会经常吃了，直接用勺子挖了一大块伸到她的嘴边：“您要不吃，我也不吃！”
　　姑奶奶只好张开嘴接住了：“嗯，真甜，怪不得那两孩子老要我买小的呢，你自己吃啊！”
　　事实是我在姑奶奶张开嘴接住西瓜时，就意识到了这勺子姑奶奶的嘴都碰到过了，我接下来还怎么用呢！
　　总不能让姑奶奶帮我去把勺子用开水给洗一下吧……有了，我故意把勺子掉在地上，不就行了！不过，前提得先说话分散姑奶奶的注意力啊，不然，我当着她的面，把勺子扔地上，太不像话了。
　　说什么才能让她大大分散注意力呢？嘿嘿，爷爷！
　　“您现在还恨我爷爷吗？”这话一出口，我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，这种话题是只能心里想想，不适合口头问的啊，这一问，哪怕她现在不恨我爷爷了，也会勾起伤心往事的啊。
　　没想到姑奶奶却微微一笑：“大家都认为我是恨你爷爷才反对当年你妈妈嫁给你爸爸的，其实不是这样的。当年，你爷爷长得好看，又是城里来的，我一开始确实很想嫁给他，但你爷爷告诉我他家穷和还不知道啥时能回苏州后，我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，正好你姑爷爷托人来提亲，我权衡了一下，觉得还是你姑爷爷的条件好些，因为跟了他，我马上可以去太仓市了，不用再在农村种田了。后来反对你妈妈嫁给你爸爸，是因为我听说你爷爷不但没为儿子准备好婚房，还欠了一屁股债，这样的穷人家，你妈妈嫁过去是受苦的命。但你外公一根筋，不听我的。事实证明我的反对是正确的，你看，到现在，你家还没有买新房子，你爸爸虽然开着车，但那车又不是他的！”
　　妈妈跟了爸爸受苦，这也是我的同感，但如果别人说出来，我还是不大舒服，所以我说道：“要是爸爸妈妈不在一起，不就没有我了嘛！”
　　“小滑头，但也正因为有了你这个儿子，你妈妈才压力更大啊！”
　　“您生了两个女儿，不也不轻松吗？”我挺不服气地说。
　　不过，我看到姑奶奶明显一愣，意识到这么说不礼貌，马上又补充道：“我打算将来不结婚，那妈妈就不用帮我买房子和供我上大学了，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，因为现在主要是房子和上辅导班花钱太多。”
　　“你这孩子还一套套的，不过倒是挺有道理的呢！快吃西瓜呀！”
　　不结婚这个理由，虽然现在不适合跟妈妈说了，但它也是我浪费了不少脑细胞想出来的，现在能在姑奶奶面前派上用场，我还是感到莫大的欣慰。想也没想，挖了一勺西瓜放进了嘴里，是挺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