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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chapter28

    裴谦很早以前就说过,要送弦歌一座岛,一座没有别人,只有他跟她的岛。

    如今岛在,人已非。

    弦歌没想到楚祎也在,如果裴谦事先又跟她提及,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裴谦的…如今,来也来了,再要强行离开,也不过是欲盖弥彰。

    同裴谦闹得不欢而散后,弦歌拉着可颂径直回了房间,一直没出门。

    中午用餐,也不过小可颂一个人去了餐厅。

    裴谦脸色阴沉得吓人,小可颂坐在一边,大气都不敢出,楚祎看了看弦歌紧闭的房门,笑着问可颂,“小萝卜头,你妈呢,不吃饭吗?”

    可颂握着勺子,一本正经地说,“妈妈心情不好,没有胃口。”

    说完,又转向裴谦,“叔叔,我可以给妈妈送饭吗?妈妈早上也没有吃饭,会生病的。”

    裴谦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。

    他吩咐厨房重新做了一份,可颂举着胖手说不可以浪费粮食。

    楚祎愣了愣,随口一说,“你妈居然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,真是不一般。”

    裴谦替弦歌选了两样菜,可颂小嘴巴一点一点往上翘,忍不住吐槽道,“叔叔,你选的都是妈妈不爱吃的菜…可以让我选吗?”

    裴谦想反驳,却还是没有开口。

    可颂端了饭回房间,十多分钟后折返,碗里的菜只有他选得两样没有动筷子。

    靠在落地窗边的楚祎笑了笑,点了一支烟,也给裴谦递了一支笔,裴谦想了想,没接。

    “有时候,我真的猜不透她,你怎么打算的?要结婚吗?”楚祎说。

    裴谦顿了两秒,既没承认,也没否定,“下午有什么安排?”

    午睡后,弦歌下楼喝水,正巧碰上裴谦跟楚祎拿了一整套海钓设备扔上车,裴谦路过她时,只是淡漠的一眼,没有任何停留,甚至也没有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仿佛看着陌生人。

    楚祎回头,问了一声,“弦歌,我们去钓鱼,一起去吗?”

    弦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。

    她向来讨厌钓鱼,如今更不可能陪他们一起去。不过,不是去冲浪,真好。

    小可颂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,明明还睡着午觉,也从二楼跑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想去,妈妈。”

    “可颂,你不是要留在家里陪妈妈吗?”弦歌问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”可颂看了看门外的大车车,又看了看弦歌,左右为难。

    裴谦再从厨房里走出来时,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套儿童渔具,走到可颂身边,刻意显摆,“叔叔今天教你钓鱼,钓了鱼回家加菜。”

    虽是引诱,语气却生冷得吓人。

    弦歌觉得可颂不可能会被收买。

    “妈妈,我就去玩一小会儿,你一个人在家里,看看书行吗?我马上就回来了!”可颂小心翼翼地开了口。

    重重地打了他麻麻的脸。

    弦歌听到裴谦轻笑了一声,像嘲讽,像鄙视。

    弦歌心烦,端着水杯上了楼,“去吧去吧,随便你们。”

    弦歌闷闷地进了房门,可颂没有跟进来,没几分钟,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,弦歌走到到窗前,撩起窗帘,只看到汽车车尾。

    还真走了。

    走了也好。

    不然,弦歌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两个男人同时相处。

    她又不是演员,没办法随意切换情绪。

    裴谦这幢别墅并不算太大,可剩下弦歌一个人就显得有些空荡,甚至还有些骇人…弦歌是个极其没有探险精神的人,对别墅里锁着的开着的那些房间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
    她窝在床上看了会儿书,又放下。

    最后,还是烦躁地起了床。

    楚祎的话,就像是魔咒一般,紧紧地缠绕在弦歌周围,他说,裴谦为了你,差点走不了路。

    尔后,她又忽地想起,那天晚上,那一地狼藉…

    那晚,她原本是欢欢喜喜地等着成为裴谦新娘的,那场车祸,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。

    弦歌走出别墅,想透透气。

    却一眼,便看见裴谦的车,远远地,从路的那头行驶了过来,稳稳地停到了她跟前。

    弦歌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。

    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同这个男人分道扬镳,各奔东西,如今却为什么会跟着他来到这里?为什么会让自己,再一次陷入今天这种局面?

    车里的裴谦,沉默不语地看着弦歌。

    弦歌同样无话可说,看了一会儿,转身,进门。

    她听到裴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,脚步声由远及近,沉稳踏实,一点也不像是有腿疾的人。

    她的手刚出及到门把手的冰冷,身后便覆上一片温暖,他的宽厚的身躯,像毛毯一样,裹住了她。耳畔,全是他湿热压抑地气息。

    好久,弦歌才说,“裴谦,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到当初了。”

    裴谦环着她的手一顿,渐渐松开。

    “这六年,发生了太多的事,你会时不时地想起我曾经背叛你,嫁给了别人的事实,我也同样没办法接受你曾经有过其他女人,而且,我也忘不了我丈夫…”

    弦歌平静地说完,没有等到裴谦的回答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先自己一步,进了别墅,留给自己一个背影。

    弦歌站在门外,留也不是,进也不是。

    直到洗手间传来剧烈地碰撞声…

    弦歌一面告诫自己不要管,不要理会,一面,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,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。洗手间的门虚掩着,透过门缝,弦歌能听到裴谦粗重的喘息声。

    裴谦从里头,猝不及防地拉开门。

    弦歌逃都来不及。

    挂在对面的镜子碎成了千万块,镜子的中心,还站着稍许血迹。她低头,裴谦拳头在滴血。

    “裴谦,你是不是疯了!”弦歌吼了一声。

    裴谦低沉着眸子,气势有些骇人,“闻弦歌,我是疯了,是残了,还是死了,关你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对,不关我事!”弦歌气得转身。

    走了两步。

    又去了客厅,赌气似的拉出一个又一个抽屉,像在找些什么,又像是在发泄。

    好久,弦歌才找到医用箱。

    “过来。”弦歌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裴谦不没有动。

    “不过来就自己包扎。”弦歌又说。

    裴谦想都没想,径直走向门口。

    “裴谦!”

    这一声,明显带着些哽咽。

    裴谦暗骂了一声,仰头,转身。

    捧着裴谦鲜肉模糊的手,弦歌撒气似的将半瓶酒精都倒到了上面,裴谦连吭都没吭一声。弦歌气消了,才拿出镊子,将插在裴谦皮肉里的细小镜子碎屑小心翼翼地拔出。

    她近视,得凑得很近才看得清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裴谦的盛怒,已经消了大半,凌厉的眼神,也柔和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裴谦,别伤害自己,不值得。”弦歌说。

    裴谦跟没听到似的,自顾自地回道,“我没有别的女人,除了你。”

    弦歌一滞。

    裴谦抬头,与她四目相对,“我没有其他女人,你不用介意,还有,你以前跟谁在一起,发生过什么,我不会管。”

    裴谦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,卑微得简直不像他。

    “我原谅你,无论是六年前,还是刚刚。”

    裴谦说。

    弦歌想,自己确实配不上这个男人。

    从他们订婚开始,不,应该说从裴谦第一次用象征裴家的那辆林肯接她回裴公馆开始,就一直有人在她身后说三道四,有说他们家世不配的,也有说教养不配的…豪门圈子,总有着说不明理不清的利益纠葛,弦歌虽然介意,却也不曾真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