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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入宫问罪

    朱门开启,门后是充斥滔天的权力的无底深渊。

    王卿若对天家没有多少好感,光是她所耳闻的那些前朝旧事已经令她不寒而栗,若不是非要走这么一遭,她不想踏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半步。

    章津南幼年时随母亲进宫赴宴,先太后五十岁的寿宴,那时他人小,身体还不似如今这般不济,太后还夸他伶俐可爱赏了他一颗贡桃。

    当年只知道皇宫很气派,人多又热闹,晚上灯笼盈盈闪闪连成一片很壮观。

    今日入宫心境不一样,看哪里都是暗红阴森。

    轿子颠的他头晕,靠在王卿若肩上,想与她说些轻松地的话,话还没出口人先干呕不停。

    王卿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,里面放了提神醒脑的香料,“你闻一闻,会好一点”

    她怎么总能替他解围,章津南七荤八素地想不通她如何准备的如此周到。

    “多谢,好多了”闻了这荷包,他不但止住了干呕,而且精神为之一振,多了些力气。

    终于到了大殿之前,该下轿了。

    轿下可没有小厮等着背章津南出来,只站着两个小太监垂手站着。

    章津南面上难堪,他可不就是没人背着连轿子都下不去的废人,让他求人比杀了他还困难,脸都憋成了红色,他紧抿着嘴唇在做思想斗争。王卿若大方地掀开帘子,对着李公公请求,“麻烦李公公让两位小公公背我夫君下轿”,说着摘下腕上一只翠玉镯子掩在手帕下面递过去。

    李锦福识货,那是王卿若娘家陪送的嫁妆里最值钱的首饰了。

    他笑着接过来,两个小太监立马背着章津南下了轿子。

    “章家娘子,进了大殿只能架着他往里走”李锦福揣好镯子,还算恭敬的提醒她。

    王卿若颔首,繁文缛节从来都是苦了底下的人,皇帝只需要高高坐在皇位上睥睨天下,他们没有反抗的份。

    章津南被两个人架着勉强站着,他足上没力气,踝骨细软踩不实,若是旁人放手他会立马跌坐在地上。猛地被提起来,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,小腹下坠难耐。

    李锦福摇着拂尘,走在前面,领着他们往里走。

    王卿若在章津南身后虚扶着他,只觉得脚下的路很长,走了好久才停下。

    她始终低着头,听李锦福喊了跪,跟着跪在章津南身侧。

    深厚低沉地声音从头顶上传来,“这幅画是你给看的?”空旷的殿上回荡着质问。

    章津南腿脚折在身后,近乎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,压的他脚踝快断了,他忍着疼尽量大声答话,“回皇上,是小民”

    静默了几个呼吸,靖文帝丢出手边的画轴,画轴打到章津南身上,落在地上散开。

    圣威夹着怒气,“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蒙骗王爷”

    章津南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,不卑不亢地解释,“小民不敢,依小民看确是汪治真迹”

    靖文帝唤人打开另一卷画轴,“给他看看,什么是汪治真迹”

    居然和端王爷找他看的画一模一样,章津南冷汗沿着脸颊直流到下巴,怎么会这样,难道是他当真看走了眼,这不是小事,弄不好被扣上一个欺君之罪满门遭殃。

    他强自镇定,眯着眼睛仔细看画,这世间不会有两幅一模一样的画,他先前看的那副确实是汪治真迹,不管是纸张还是墨迹,细节描摹都千真万确是真的不会错。

    那么眼前这幅到底是不是真的,就要画一个问号。

    这一幅画虽是画工精巧,可是,还是有纰漏,就在印章那里。

    汪治这人古怪,一生只有一幅名章,他大器晚成,三十三岁之后的山水画才被奉为佳作,彼时他的印章不知何故右下角缺了一块,是以打那以后他所有的真迹落款之处名章都不是完整的方形,而是缺了一小块。

    面前这一副话名章完整,很明显是赝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