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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
    池水悠悠,荷花婷婷,荷叶连绵,风起,荷叶掀起碧波,白荷婷婷起舞。

人儿的青丝随风飞扬,襦裙飘飘,娇小光赤着的莲足,悬在栏杆外,惬意随着叶笛声的晃动着。

池水将光阳折射于她双靥,令其忽明忽暗顿现了虚幻了,此时她便似丢失了羽纱的仙子,无法再回天庭而流落于荷池。

那曲子是他从未听过的,但那曲子却在刹那间入了他的心。

眼前顿现一副夜色漫漫,流水潺潺,芳草萋萋,萤火点点,流光飞舞的美景。

人儿便在那景致中,用叶笛声扣问,情到底是缘还是劫。

叶笛声声,随风轻送,飞过荷池,越过高墙,落入他的耳,止住了他黑色王袍身影的匆忙;落入他的耳,令他那胜雪的白衣再添牵挂的飘渺。

唯独那墨绿朝服的身影,只是少顿了脚步,轻声道了句,“流光飞舞?”便又再度匆匆。

一曲罢了,尹非烟知鄞璟瑜未走,“殿下还有何吩咐?”

鄞璟瑜看了她许久,直至一丝花絮随风飘在她眼前过,粘在了她发梢上。

他未做过多的思索便抬手为她摘下,“我要将语儿安置你宫中。”

尹非烟愕然,后又顿时明了,“太子殿下想反其道而行,最危险的地方,方是最安全的地方?”

“不,”鄞璟瑜倏然肯定道,“就算瞎猫的爪子再锋利,终归也只是只瞎猫,不足为惧了。”

尹非烟不承认,也不否认,因再道任何皆是掩饰而已。

就在她以为他会离开时,他却又突然道,“你放心,这段时间内,我也不会让你再有危险的。”他以为她的双眼是被人所害的,后宫明争暗斗他比谁都清楚其中的残酷无情。

“危险?”尹非烟轻声,似是自言自语般道,“就怕比起我对她的危险,她比我更危险。到那时为自保,殿下可别怪非烟出手毒辣。”

她声虽轻,但他不是不可闻,可他依然大步离去,似是未闻,可在尹非烟看来他是默许了,又或是说他自信他的语儿的善良吧。

其实鄞璟瑜的默许,除了如尹非烟所想的那般,他自信着□语的善良绝不会伤人之外,还有便是他无由来的相信了尹非烟,相信她非无端生事之人。

正是如此,他方决定将□语安置在尹非烟身边,如今这东宫除了她,也再找不出能保□语周全之人了,更确切的说是,在余下的八日内,只要□语在尹非烟身边,无人敢伤□语分毫。

由此,尹非烟的寝宫中,入夜后前殿总是灯火通明,后却是一片阴暗的幽静,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。

也不知从何时起,她喜欢上了坐在窗边一杯接着一杯的去品试着各式的佳酿。

让夜风携着冰凉尽情吹拂,惬意的感受着味蕾上火辣过后的醇香。

有心追逐一醉也罢,无意也罢,她却总是半醉半醒间,听着每一声蛙叫虫鸣,感觉着那些或者匆忙,或者悠闲的脚步声,等待着天明的温暖驱逐满身的寒意。

可看不见了,却让听觉越发的好了,好到有时不想听闻的,却声声入耳。

就似他的求见,她知他便在殿外,可她不敢让他见,怕他担心,故而一次次让花红回绝了他。

想罢,却又让一抹凄凉的笑漫上了小脸,他还会为她而担心吗?

“今日尹非凡又来了吧。”鄞璟瑜的声音突然而现,且还在她身边,让她一惊,方察觉自己又失神了。

“还是不见?”他再道。

尹非烟却似未闻般,将手中的酒杯饮空。

“他还不知你眼睛的事吧。”

尹非烟依然不语,再度将两片绿叶含于口中。

叶片颤出的曲子,依然是那首流光飞舞,但潺潺中却多了几分欲挣脱俗世做那冰清玉洁的飘雪,只为追寻一份无悔的缠绵,哪管情是缘还是劫。

夜色的幽暗给她最好的掩护,让颤抖着的双手谁也看不清,就这样一遍一遍的用叶笛声诉说着心。

蓦然,琴声浑然而起,绵远而悠扬,与叶笛的颤声出乎意料的和谐。

琴声虽同是弹奏着那首流光飞舞,有着她所没有的霸气与狂野。

此时,不知从何处飘进一片红叶,落在她的襦裙上,终让那素白惹了红的妩媚。

将叶笛放下,纵然明知看不见,她依然放眼,放眼那片黑暗,飘渺的天籁之音由绵绵琴声而起,随风飘送。

“半冷半暖秋天,熨帖在你身边,静静看着流光飞舞,那风中一片片红叶,惹心中一片绵绵。半醉半醒之间,再忍笑眼千千,就让我像云中飘雪,用冰清轻轻吻人脸,带出一波一波的缠绵……。”

这首歌在他们这些人古人来说,是风月场中都不及的秾词艳曲,羞煞人。